竹马篇
两个人就那么站着，甜品屋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已经认不出他们的老板从高高的柜台后头钻了出来，：
“年轻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我——”
“走吧。”
程遥见引起了围观重重呼了一口气平静心情，走出了小店。
任宇一忙朝老板道歉，跟了上去。
程遥走得急，又始终会停下一两步等他。
任宇一轻笑。开口叫了小遥。
程遥没再计较。
“你回去过画室吗？”
“没有。”
“我挺常回去的。叶老师还记得你。”程遥低头点了烟，仰头深吸了一口，烟圈即刻被晚风吹散了，“我跟他说，你不画了。”
“小遥……”
“他说他不意外。这样的感觉真的挺糟糕的。好像……”程遥停下来，转身面对着任宇一却不看他，“全世界只有我在意你不画了这件事一样。连你自己都不在意。”
“我……”任宇一答不上来，他突然无比渴望有一段新的展开，“我还可以找你吗？就像这样。”
“回来吧。把酒吧卖了。”
“……你还没去过。你也有份的。”
“那就卖了。”
任宇一沉默了。
“我喜欢你的画。真的。小宇。”
任宇一点头嗯了一声，上前揽过程遥。被推开了。
“说画呢，我认真的。”
他信。
小小的他跑来跟他搭话说喜欢他的画，那是任宇一在画板前坐了二十年的唯一原因。
“你考虑连带我一起喜欢，让我做什么都成。”
“我喜欢你啊！”程遥急急喊出口。
“不是那种喜欢。”任宇一迅速驳回。
空气一瞬间凝滞了。
程遥皱眉，表情难看地望向他，任宇一也不回避他的目光。许久程遥才开口：
“……我不是同性恋。”
“我知道。”任宇一拿过程遥手里燃了过半的烟，“我是。”
“我知道。”
“我送你。”
“不用。”
程遥大步流星拦了辆出租走了。
任宇一看着他的背影，自嘲一笑。
得寸进尺了吧，蠢货。
*
“投硬币决定。你选字吧。”
“诶——？！”
“赢了！”
“我还没选啊……”
程遥低下头叹了一口气，已经习惯了这种事。
“我让你呢。选字赢的机会比较大啊。”
“真的吗？明明你赢的比较多吧。”
“那是小遥运气不好。”
“下次我来扔。”
“都可以啦”
……
*
任宇一到处摸索找了枚硬币，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没心情接。对方不死心地继续打。
“喂？宇一？我是祌珅。”
“嗯。我没空。很累。再说。”
“诶诶诶？！”
许祌珅被挂得莫名其妙，想再拨过去还是忍住了。
把手机放回兜里时手里的硬币掉了出去。任宇一慌慌张张追过去，硬币晃晃悠悠滚进了下水道。
靠！
“喂雨江你在家吗？啊在是吧，我过去吃饭，啊啊就这么决定啦！我要吃猪排饭，饭后水果要……”
*
“你最近来得有些勤啊。”
任宇一刚进来，陈雨江递了杯准备好的乌龙过去。
“还是雨江你最疼我了，外面那些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任宇一说着就要往陈雨江怀里钻，被推了出去。
陈雨江摇了摇开水壶，起身去蓄水：“米刚下锅猪排等下炸，饭后水果没有。”
“雨江啊。”
“嗯？”
“我搬来跟你住吧。”
“不要。”
“弟弟不在吗？”
“法国有个画展。”
“真不靠谱。你没去？”
“我又不懂这些。”
“雨江啊。”
“嗯？”
“我……被程遥拒绝了。”
“你不是跟许祌珅在一起呢？”
陈雨江把腌好的猪肉裹上面包糠，放进油锅，嗞地一声油花溅到了手。他缩了一下，有点痛。
“啊！我的心！好痛！雨江你这么对我！不安慰我！”
“自作孽。不安慰。”
“我啊，只是像往常一样找他说说话。不知道怎么就往那个气氛跑了。”
“说了也挺好。”
“哈？”
“你不是暗恋他几十年了吗，虽说明恋都没你这么明显的。说出来也算解了个心结，你跟许祌珅现在不是挺好的？”
任宇一整个人趴在沙发上，把脸埋进去：“说得我好像很老一样。真是的安慰我一下嘛！”
问题就在于……
他不想要解脱。
“这个结果不是早就知道才没说的吗？说出来就是自己做好心理准备了吧，不需要我安慰吧？”
“过分！人家可是失恋了！”
“你给我起来吃完饭就滚回去。”
“你不收留我吗！”
“不收。”
任宇一躺了半天才又开口：
“我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对。”
“可是雨江啊……我很怕自己一个人。”
“真羡慕你。一个人也可以。”
陈雨江低头轻笑，他不是一个人。
“一个人如果觉得累，那就找个人一起撑。你没什么不对的。”
“是吗。可是小微说我跟祁华没什么两样。”
陈雨江顿了下。
“他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肚子饿了。喂我，玛利亚。”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