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快乐
当年看到哈鲁游到一半停下来那里，我真的只想唱：感觉不到你的呼吸的心跳和我一起我宁愿不要飞翔
*
“车快开了喔！快走吧小真！”
橘真琴还站在那里，望着门外。叶月渚跑过来推他。
“走吧。他不会来了。”
“我没在等他。”
橘真琴否认。
“我可没说你在等谁。”
叶月渚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
橘真琴失笑。
“别装了，全世界都知道了。”
叶月渚拉着他走进检票口。
全世界都知道？橘真琴紧了紧外衣。明明那个人不知道。
可是与其说他在等他，不如说他在庆幸他没来罢了。
*
“要我陪你去吗？”
七濑遥突然问。
“不、不用了。”
在收拾行李的橘真琴被问得一惊，手里的盒子掉到地上。一堆纸片撒了出来，全是一些七濑遥从小到大的照片，或单人的，或跟他合影的。他赶紧去捡。
抬眼对上七濑遥的视线。看不出异样。
暗自松了一口气，把照片放回盒子里。
“那个也要带吗？”
“啊不、不是的！只是顺便收拾一下。”橘真琴慌忙把盒子塞到书架上，“就是……收拾一下。”
“哦。”
七濑遥是被橘妈妈叫过来陪真琴的，饭桌上还一直说着真琴居然连小遥都舍得的这种抱怨话。孩子第一次离家，做母亲的难免唠叨。
“嗯，没想到那家伙也没多喜欢我。”七濑遥跟着附和。
“哈鲁！不要陪妈妈胡闹了、”
“就是说吧？”
橘妈妈继续拉着七濑遥的手哭诉橘真琴的无情。
听得都快怀疑自己的橘真琴就拉着七濑遥上楼收拾行李了。
“明天几点的车？”
“不用担心了，渚也要一起去。”
“渚？”
“嗯，他说也想趁着假期去东京打工。正好可以合租。”
现在的应考生还真是悠闲啊。七濑遥在心里吐槽着。
他知道橘真琴在做什么。
换掉环境。换掉身边的人。
换掉他。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
*
“那晚上要过去我们那住吗？”
七濑遥皱眉，他不习惯橘真琴在他面前说“我们”。他们，是他和别人。
“俱乐部有安排临时住宿，就在附近。”
“那……我就先回去啦？渚明天会在，明天一起吃饭。”
“回见。”
昏暗的小路，路灯闪了几下。刚转身的橘真琴不由得向后缩了下。
“要我陪你吗？”
七濑遥说着走到真琴前面。
“不用了。”
“是问你要不要。不用？还是不要？说清楚。”
“不……”
橘真琴没了尾音，继续走着。
“跟我也客气了吗。”
七濑遥跟上去，问句更像抱怨。那个遇到事情总是主动躲到他身后的真琴不在了。
“不是客气啦……”
“是在疏远我。”七濑遥帮他回答，“我知道。”
橘真琴没回话。
“明明知道还厚脸皮跑过来。抱歉了。”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疏远哈鲁！”
橘真琴不知道怎么解释，整个人都慌了。
总是一害怕就想着逃跑，说不是疏远也很难找到另一个词了。
“哪边？”
“啊？”橘真琴回过神。
“走哪边？”七濑遥停在岔路口。
“哦哦这里这里。前面就到了。”
“那我回去了。”
到了公寓楼下，橘真琴没有开口邀请他。
“哈鲁！等、”
“小遥——！”
叶月渚远远看到他们，跑了过来就抱住七濑遥蹭。
“你怎么来了！”
“提前来俱乐部报到，开学前有比赛。”
“诶居然告诉小真琴没告诉我！人家也要去接小遥嘛！”
“你们不是住一起，真琴没说吗？”
叶月渚勾着七濑遥的脖子，对着真琴抱怨：
“说！你是不是想独占小遥！”
“没有啦！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啊！哈鲁也没有提前跟我说啊！”
叶月渚在七濑遥身上蹭了蹭。
“真好啊……你们又可以在一起了……我明年也要来东京！”
“东京那么大，也不一定能在一起啦。”
橘真琴垂眼，抓了抓叶月渚的脑袋。
“一起哟。学校。专业。班级。”
七濑遥突然开口。
“诶？！！我怎么不知道！”
“你又没问。”
“没、没有吗？！”橘真琴回想了一下，确实什么都没问，“你怎么连班级都知道了？”
“上午到了之后去了趟校务。嘛，也是校办俱乐部。所以，训练也都会在学校了。”
以跟真琴在一起为要求，来了这个排名实绩并不出众的小俱乐部。这种事他是不可能说了。
橘真琴有些沮丧。
没想到七濑遥的事自己一无所知会是这么难受。
“那我先回去了。”
七濑遥转身，被抱住了。
“诶不要回去嘛！一起睡一起睡！”叶月渚整个人缠在他身上，“三个人一起睡嘛~”
七濑遥看向真琴。后者笑了笑：
“就留下来吧，渚不打算放开你的样子。”
“绝对不放！”
你呢？七濑遥想问，没能开口。答案显而易见。
已经被放开了。
真琴说了想要为了自己的未来努力。那里没有他，他却自己硬要闯进来。
*
“你带了啊。”
七濑遥坐下来环视了一圈，问道。
“诶？”橘真琴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书桌上的盒子，“啊……嘛……”
“嘿嘿嘿，小真很痴情吧？”叶月渚拿胳膊肘捅了捅七濑遥揶揄，“他啊——”
“不要乱说啦渚！”
“他怎么了？”
橘真琴捂住叶月渚的嘴。
“不要乱说话！”
七濑遥没有追问。他不能知道，别人可以知道的事——不管那是什么他都没兴趣了。
“里面全是小遥的照片！”
刚得到解放的叶月渚就立刻大声喊了出来。
“这个？我知道。”
叶月渚呆了呆。摇头叹气。
“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们两个了。”
“什么？”
“算了，一起洗澡吧！”
“拒绝。”两人异口同声。
“小气，我又不是没看过你们的身体。”叶月渚双手伸进七濑遥衣服里摸了摸，站起来，“那我就要第一个去泡澡啦！第一第一。”
“哈鲁对渚还真是宠溺啊。”
橘真琴看着叶月渚哼着小曲进了浴室。
“嗯？”七濑遥放下手中的茶杯，“我的身体？你看的更多吧？还是说你也想摸？”
“不不不……”橘真琴别过头，“哈鲁快把衣服放下来。不要随便给人摸啊，请多珍惜一下自己的身体。”
“你们又不是别人。”
“这不是重点、”
“你又不是没看过。”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以后不在你身边了，不要再随便脱衣服了。”
“刚刚说了还是同班吧。真琴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不是那个意思啦……”
“那是什么？”
“总会有不在的时间啊，哈鲁多照顾一下自己嘛。”
他不愿意照顾了。他知道。
尴尬的气氛一直到渚出来才消解。三个人挤在两床地铺上，也大多是睡中间的渚的声音。
基本都是一些打工时遇到的事。说累了才睡着。
抱着七濑遥睡着的渚，翻了个身，像树懒一样缠橘真琴身上了。
七濑遥瞥了一眼，真琴还没睡。
“你们平时就这么睡吗？”
“诶？啊！”橘真琴捂住嘴，压低声音，“当然不是啦，这样也……太奇怪了吧。渚的熊先生，在那。”
“哦。”
七濑遥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熊先生布偶。
“哈鲁盖好被子。”
橘真琴把被子拉了过去，伸手检查被角，碰到了七濑遥的手臂。
很冰。
“靠过来一点吧。”
叶月渚又翻身，把被子卷了起来，七濑遥彻底没了被子。
两人相视。失笑。
“抱歉。”橘真琴把渚抱到了另一边，“哈鲁还是跟我睡吧，不介意的话。”
“嗯。”
橘真琴拉好被子，七濑遥抬手抱住了他，跟渚一样的姿势。
“真琴也当一下我的熊先生吧。”
橘真琴僵硬着身子。没有说话。
七濑遥身上跟自己一样的沐浴露味道，近得让他不知道怎么呼吸了。这样下去就要完蛋了……
“算了。”
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僵硬和不自在，七濑遥放开了他。
橘真琴急急伸手握住了遥的手掌，用力。七濑遥愣了几秒，回握。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就那样拉着手渐渐入睡了。
跟小时候一样。
*
“呜哇！小真禽兽！趁我睡着抢走小遥！”
被子被掀了起来，真琴和遥冷得抱在了一起。
“是你睡相太差了，害我和哈鲁一夜都没怎么睡。哈鲁等下可是还要去训练。”
“诶……嘿嘿，是吗……”叶月渚把手里的被子丢还给他们，“那我先去洗漱出门打工了！今天早班哈鲁要来一起吃饭哟！”
叶月渚逃一样跑了。给那两人留出了空间。虽然他也想把他们两人扒光扔在一起让他们男子汉大丈夫说干就干别磨磨唧唧的。
“真是的。”
橘真琴收拾好，七濑遥已经冲完澡出来了。
“哈鲁居然舍得自己出来吗？”
“没泡澡。我也快迟到了。”
“哈鲁也知道迟到这种事了啊……长大了呢、”
七濑遥瞪了他一眼，不满。
收拾了下衣服出门。
“可能真琴没有我也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可是、”
“什么……”
橘真琴还在玄关穿鞋，抬头，七濑遥在门口背对着他。看不到表情。
“没有真琴的未来，我无法想象。”七濑遥突然又转过身，“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疏远我。真琴有真琴自己的理由，不想告诉我的话，我也只能等了。”
七濑遥说完不等真琴回答，跑了出去。
橘真琴慌慌张张穿上鞋站起来，犹豫了下没有追出去。
自己都没想好，又能跟他说什么呢。
我对你的感情已经超过了伙伴、亲友、青梅竹马的范畴。不是疏远，是怕自己会对你做出什么事。——这么说吗？
橘真琴锁上门，看了眼楼下，七濑遥已经跑过了路口。
没有你的未来，你以为我就期待吗。
*
七濑遥租到了他们楼上。渚便利店的打工时间比较零散，空闲时间对得上的时候基本都在一起吃饭。关系似乎回到了以前那样。
“太好了。来东京。”
“我也这么觉得。”
七濑遥跟着附和。真琴呆了一下，呵呵笑着。
“恭喜小遥比赛晋级！”
叶月渚举起果汁，假装是酒。
普通的俱乐部锦标赛预赛观众寥寥，最活跃的就是渚和真琴了。七濑遥轻易晋级了。
“恭喜。”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没有酒精的迷惑橘真琴的思绪也兀自飞出了老远。
还没当上教练，毛病就先来了。看到七濑遥游泳的身姿，他的脑内就开始推演起来七濑遥的过去未来职业发展。
*
七濑遥走上楼梯，真琴堵在他门口。
“嗯？有事？”
“我听教练说了，哈鲁是为了我才到这里对吗？拒绝了其他更好的邀请来了这里？”橘真琴脸有些黑。七濑遥有点吓到，没回话。
“哈鲁到底明不明白未来有多重要啊！”
“不管怎样，真琴不在的话……我不要那样的未来。”七濑遥低下头，握紧手。
“小孩子吗？”
“你去哪里是你的自由，我去哪里也是我的自由吧？”
“哈鲁的梦想呢？”
“我只是喜欢游泳罢了。在哪里游对我来说都一样。”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选择的重要性？”
“你可以随便就把我划出未来之外，我办不到。”
“我又给不了你未来！”
“我又不需要你给！我想在哪里游你管不着。”
“做决定前你就不能跟我商量一下吗！”
“你有跟我商量了吗！”
“你需要更好的环境。”
“不需要！”
“你根本还是什么都不明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要真琴真琴的！我能给你什么啊？！”
“都说了我也不需要你给！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用你教！”
七濑遥摔门进了自己公寓。
“哈鲁！”
*
“小遥怎么啦？”
“被吼了。”
叶月渚推门进了七濑遥公寓，七濑正有气无力趴在桌子上。
“小遥也吼回去了不是吗？”
“你听到了？”
“一点点。”
叶月渚比起小手指。
“真琴真的太莫名其妙了。”
“小遥这份爱太沉重了啊，所以小真琴才会逃跑嘛。小遥这样就像整个人生都要给他一样。普通朋友不会这样的喔？”
“我跟真琴又不是普通朋友。”
“青梅竹马也不会啊。呐，小遥，你会为了跟我在一起做到这个地步吗？”
“那倒……”
“不会对吧？我知道小真对你来说是特别的人，这个特别是什么小遥并没有好好考虑过吧？”
七濑遥趴着的脑袋转了过去，背对叶月渚不再看他，不满：
“真琴就是真琴、”
“小真不是小遥的所有物，他有自己的人生，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家庭。明白？”
“我知道。”
“小遥也去好好过自己的人生，别老说什么想跟真琴一起了。”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为什么长大了就一定要改变相处模式？”
“一成不变不就永远都是小孩子了嘛，小遥对跟小真有关的事还真是孩子气。”
“我都知道，重点是真琴怎么可以说变就变。”
“重点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重点是小真他喜欢你啊。恋爱那种。才逃走了嘛。”
七濑遥沉默了几秒。
“是吗……”
他离开我是因为想跟我在一起？这不矛盾吗？
“小遥真是迟钝。”
“迟钝吗……”七濑遥向后倒了下去，“不可原谅。”
不知道在说真琴还是自己。
“小真呢，也都在为小遥着想。不要那么生气了。”
七濑遥不屑地嘁了一声
“妈妈吗。”
“真羡慕你们啊……都这么大了还可以在一起吵架。”
“吵架有什么好的。”七濑遥把手搭在自己眼睛上，“我讨厌吵架。”
“至少还有得吵。”
七濑遥不置可否，但他讨厌吵架。
*
橘真琴把申请书给了教练。鞠躬离开。
给七濑遥发的道歉邮件没有得到回复。明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他，却还是失控了。
出门碰到七濑遥。
“哈鲁……”
被无视了。橘真琴伸手拉住了他。
“放开。”
“哈鲁！”
橘真琴急了。
“不是不想见到我吗？放开。”七濑遥用力甩开他的手，往泳池方向走，“我跑到东京可不是为了来给你吼着玩的。”
橘真琴犹豫了一会，没有追上去。转身出去。
七濑遥回头，真琴已经不在了。哼了一声脱了衣服就往水里跳，溅起的水花散了半个泳池。
直到精疲力尽才从水里抬头，真琴就在岸边，朝他伸出手。
七濑遥用力甩了甩头，真琴还在。不是幻觉。
“快上来吧。”
“哼、”七濑遥别过头想了一会，才搭上他的手。
真琴拿出苏打味双棍冰，掰开，一半给他。
“这种天气谁要吃冰啊！”
这么说着的七濑遥还是接了过来，用力咬了一口。解气。
“明天就是半决赛了呢。”
“跟真琴没关系吧。”
“还在生气？”
“……”
“抱歉呢。我不该对哈鲁大吼大叫的。”
“不可原谅。”
“对不起。”
七濑遥三两口把冰棒咬碎吃了。
“你喜欢我？”
“哈？”
“你是不是喜欢我？”
“没、没有！”
“那有了喜欢的人？想跟别人成为家人了？”
“怎么可能！”橘真琴站起来，“哈鲁在乱说些什么啊！”
“那就好了。”七濑遥把冰棒棍往垃圾桶远远一丢，“我呢，不需要真琴对我的人生负责，喜欢在哪是我的自由。觉得我碍事你就直接说，不要像我做了什么一样疏远我。”
“抱歉，没有觉得哈鲁碍事。绝对没有。”橘真琴笑，“不会再疏远哈鲁了。”
七濑遥斜看了他一眼，似乎不太相信。再次跳入了水中。
“呐，哈鲁为什么想跟我在一起？”
“不为什么。”七濑遥趴到岸边，似乎有些不自在，还是说了出来，“真琴不在身边的话……总觉得有点不安。”
橘真琴还没回话，遥又游了出去。
“这样啊……”橘真琴也脱了衣服下水，“那一起游吧。”
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
“小真的动作真慢啊，小遥会被抢走也没关系吗？”
叶月渚边收拾东西边嘲笑真琴。
“哈鲁对恋爱那种事没兴趣的啦。”
“可是很明显他也喜欢你吧？”
“你也这么觉得？”
“……很明显了吧。你绝对是第一位啊。”
橘真琴笑得有些落寞。
“我怕是我想太多。”
“真是看不懂你们磨磨唧唧在干嘛。我明天就回岩鸢啦。开学了开学了，没有室内泳池真是麻烦啊。”
“招到新部员了吗？”
“还没啊。就指望这届新生了。”
“辛苦了。”
七濑遥过来汇合，他们结束了话题。送渚回去后两个人又突然陷入了沉默。
相顾无言也只能各回各家了。
七濑遥刚关上门，手机就响了。
渚的邮件。
「你们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啊？我都说那么清楚了小遥你还是不明白吗？」
「别把人当笨蛋。真琴不打算在一起的话，我们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一个比一个别扭。」
「你管我。」
「算了，决赛加油啊！我会看电视转播的！」
「知道了。」
七濑遥合上手机。直接问了真琴还要否认，他能怎样啊。真琴都这么努力逃跑了，难道他还真的非要把他抓来当同性恋吗？
*
“我知道橘君很努力了。但是……游竞技泳都是一些从小接受专业训练的人，像七濑君那种天才是少数派啊。虽然有些残酷，竞技的世界你们已经不是加入的黄金年龄了喔？”
“我明白的。就算是后备队员也好，拜托了。”
“嘛，做好心理准备了话，三天后的考核测试就过来吧。游接力。”
“谢谢。”
教练刚走，七濑遥从泳池那边过来。
“真琴。”
“哈鲁？”
“刚刚是教练吗？你们在干嘛？”
“没、没什么……哈鲁结束后要去吃拉面庆祝吗？上次那家。”
“还没开始呢，庆祝什么。”
“哈鲁没问题的。”
“谢谢。那赢了的话，就去吧。”
“好的。那我先去观众席了。”
虽说和好了。没了渚，两人的的氛围微妙了起来。
七濑遥拿下了自由泳金牌，打破了个人记录。橘真琴在观众席，看着奖台上的七濑遥找到了他朝他点头。
喜悦之余，更加清晰明了自己跟他的差距了。
也许如他所说，
*
“哈鲁！我成功了！我也加入俱乐部啦。”
橘真琴险险进了俱乐部，好坏也算是职业选手了。第一个给七濑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没有回话。
“不能只有哈鲁一个人在努力呢，我也要努力在一起，跟哈鲁在一起。”
七濑遥还是没有说话。
“哈鲁在听吗？”
几秒的沉默，那边才发出了一个音节。
“嗯。”
“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一直没跟哈鲁说。以后，一起加油吧！”
“嗯。”
“上次的事真的很抱歉。哈鲁一定没问题的，不管在哪里。”
“嗯。”
“怎么了哈鲁？”
“没有。”
“晚上一起去吃拉面吧。”
“青花鱼。”
“好。哈鲁喜欢就好。”
“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啦。”
“谢谢你在我身边。”
“哈鲁……”
“挂了。”
电话那边传来忙音。橘真琴傻笑着，他觉得这一次，真的和好了。
*
教练想让遥游接力，七濑遥想也没想拒绝了。
“我只游Free。”
“你Free，最后一棒，就这么定了。解散！”
七濑遥叫住了教练，大声说：
“我只跟真琴游接力！”
教练沉下脸。
“真琴不在你也要跟别人好好相处！你的第一课就这个了。”
七濑遥看了看四周，真琴不在。
后备役都在第二游泳馆，跟正式成员分开训练。
这时校队的教练过来了。
“练什么接力！全国联赛就要开始了，七濑个人自由泳必须拿下冠军！”
虽然学校俱乐部成绩一般，校队的实绩倒是一直不错。但怎么说呢……大概就是万年老二那种角色吧。其实一开始收到的是校队教练的邀请。七濑遥无语看着两个人小孩一样吵架。
“七濑是我挖来的。”校队教练拽着七濑的手，“让他来你这里已经是我大发慈悲了，你别得寸进尺。”
“什么？！最后是我让他答应的吧？！”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什么都不会只会抢功啊。”
俱乐部教练火了，两个人吵了起来。
七濑遥叹气。真的成年了吗那两个人。
出了游泳馆，真琴也刚好出来。
“怎么了哈鲁？”
“没什么，你怎么也出来了？”
“第一天，想过去看看哈鲁。”
“自由，好难呢。”
越走限制越多，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的，也许一开始就不该选择竞技泳。
“哈鲁原来这么容易放弃吗？”
“谁放弃了啊！”
“那么，发生了什么？”
七濑遥犹豫了半天，还是把事情都跟真琴说了，略过了关于真琴那句。两个人的距离已经够远，不能再更远了。
“我也觉得专心游Free会更好一点喔？从哈鲁的职业生涯来说。”
“是吗……”
七濑遥抬头。没有再多说。
想想真琴似乎从来没有强迫他游过接力，也没有用奇怪的理由让他就范。
在真琴眼里，接力到底是什么样的位置？总觉得真琴是为了别人会更努力的类型，很适合他。
算了，怎样都好。
“没有自信。”
“哈？”
七濑遥闭上眼别过头，艰难地说：
“真琴不在。没有自信能跟他们游接力。”
“哈哈哈还真是没变呢。小遥。”
“你管我。别加小字。”
七濑遥不满。
他没变，可是真琴变了。他得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了。
“哈鲁一定没问题的，大家都会喜欢你的。不过……这件事哈鲁真的要好好考虑喔？现在不是学校社团了呢。”
“真爱多管闲事。”
“哈哈也是呢。”
真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
“又没说不让你管。” 七濑遥看向第二泳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很普通的训练，不会有比赛给我这种后备新人啦。”
“真琴也一定没问题的。”
“谢谢。”
*
“还不是因为七濑，那种没什么才能的新人才能拿到比赛。虽然只是东京市锦标。”
“七濑？为什么？”
“听说七濑当面拒绝了教练，说他只跟真琴游接力。”
“呜哇，真是任性。他们什么关系啊？不会是那个吧？”
“青梅竹马。”
“真好啊，有那种青梅竹马。我也想要。”
“不觉得仗着自己有点才能也太任性了吗？高中时有次还在比赛中停下来。”
橘真琴愣在隔间里，想要出去时另一个人插话了。
“可是，我并没有去游接力呢、”
是遥。
“不要这样随便质疑别人的能力。真琴高中接力赛也是拿过全国第一的，让他参赛很正常。”
被议论的本尊出现在面前，几个人都沉默了。一个小声嘀咕着：
“……那还不是因为是跟七濑你一起游的。”
七濑遥抓起他的领子，吼：
“你是在质疑我所有同伴吗！不要小看接力！”
橘真琴慌忙冲出来劝架。
“不要这样啊哈鲁！”
“真琴？”
“橘？！”
“不……那个什么……不是有意偷听的……”橘真琴尴尬地笑，八字眉可怜地垂着。
“算了，不要管这些人了。”
七濑遥放开了他。
他就是任性，那又怎样？
“吓到我了呢。还以为哈鲁要跟他们打起来。”橘真琴拍着胸口，压惊，“哈鲁真的说了只跟我游接力吗？”
“本来我就只跟真琴游啊。”七濑遥皱眉，“你就不生气吗？”
“诶？生气当然是会啦……没必要跟他们起冲突嘛……”
“我任性就对了。”
“不是那个意思啦哈鲁！听到那个我也很生气啊！”
“离我远点。”
“哈鲁～真是的……”
“我就是这么任性抱歉了、”
“等等啦哈鲁！”
*
“那么现在，七濑要游接力了吗？”
接力赛拿了第三名，橘真琴升上了正选，教练介绍完后朝七濑遥调笑道。
七濑遥看了下真琴，挺起胸回道：
“我只游Free。”
“哈哈，看来你被抛弃了呢。橘君。”
“请不要用那种说法。”
“好的，那么，解散！”
橘真琴立刻扑过去抱住了七濑遥。
“这次是、真的又在一起了呢！”
教练在一旁泼冷水。
“七濑刚被国家队录取，不会有太多时间在一起喔，你们。”
“教练！”
橘真琴不满。
七濑遥侧过头。
“我又没打算离开这里。”
*
转眼到了学年结束前的高潮，情人节。
七濑遥不仅一路收到了一堆的邀请，储物箱里还被塞满了情书。他一一装进了书包里。
“哇哦不愧是七濑，真让人火大啊啊啊啊！！”
“想要出气你们还是找那位吧。”
七濑遥努了努嘴。
几乎被巧克力包围的橘真琴，尴尬笑着。
“那家伙每年都得找我借回礼的钱。”
“啊……某种意义上来说有点可怜呢。”
“七濑会回礼吗？”
“不会。”
“果然。”
“不过，我还以为七濑会是直接扔掉的类型。居然会带回家啊。”
“哈鲁很温柔的。”
“都会看吗？”
“看。”七濑遥把书包关上，指了指真琴，“因为进了国家队才收到这么多吧。那家伙倒是每年都很夸张。”
“可恶！”
“生气！”
“一、一起吃？”
“谁要啊！”
橘真琴又被围攻了一会，把最顶级的巧克力留给俱乐部里的大家才终于出来。回到七濑遥公寓，他开始拆信。
“话说……这是你吗？”
七濑遥摇着署名橘真琴的信。
“诶？！怎么可能！”
七濑遥已经拆了。
“我看看！”
橘真琴扑上去。
“还真的不是啊……”七濑遥把信放回去，扔在桌上那堆已读里，“都快忘了这是女生的名字。”
“……如果真的是我的话……”橘真琴问得小心翼翼，“……哈鲁会接受吗？”
“会啊。为什么拒绝？”
七濑遥继续拆下一封。
“真的？”
“真的。”
“我……我喜欢你、遥！”橘真琴说得磕磕绊绊，脸涨得通红，“请跟我交往。”
“好啊。”
七濑遥抬头，答得随意。
“诶？！这么简单？！”
七濑遥微微仰起头，思考状。
“真琴的话……没什么不可以的吧？”
“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啊……”
“真琴就是真琴。”
“那算什么啊……”
“最重要的人……？”七濑遥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真琴轻轻笑了，确定道，
“唯一不想分开的人。无论如何。”
“哈鲁！”
橘真琴扑过去抱住他。
“干嘛啦……”
“我可以亲你吗？”
“也不是不行。”
橘真琴捧着遥的脸，慢慢靠近，对视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咳……有点奇怪……”
七濑遥红了脸，别过头，突然被拉住。吻上。
一声惊呼被吃进真琴嘴里，舌头探了进来，七濑遥闭上眼，配合对方青涩的吻。
绵长的吻直到两人都呼吸困难才依依不舍结束。橘真琴抵着七濑遥的额头，看着他认真地说：
“所谓的交往，是会做这种事的喔？”
七濑遥狠狠敲了他的脑袋。
“那种事我也是知道的啊！你当我是笨蛋乱答应的吗！”
确实是这么以为……
真琴捂着脑袋躲开，躺到了七濑遥腿上，抬手抚上七濑遥的唇，刚刚吻过的痕迹。
谁让哈鲁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啊疼疼疼！”
在别人嘴唇乱动的手指被用力咬了下去。
“把人当笨蛋，真是让人火大。”
真琴捂着手指喊疼。七濑遥看了他一眼，把所有情书都收了起来。
“哈鲁不看了吗？”
“不看了。”
想要收到的那个人，已经收到了。
“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快乐，遥。”
END.
